【人间趣】玉兰花开几多春
原创: 徐丽琴 晚上八点 昨天
玉兰花开几多春
清晨,安顿好流浪在街头巷尾数日几次三番要走在乡间小路上放牛的娃娃,一身轻松地走进了烟雨蒙蒙的校园。恰逢清脆的铃声簇拥着顽劣的孩子们走向教室,呱噪的校园立刻安静而矜持。
这场自作多情的雨,一手遮天,把好端端一个姹紫嫣红五彩缤纷的春天,涂成了黑白灰,使游走在时光里焦躁的眉眼,越发疲倦无趣。
但,当匆忙的脚步路过校园的花坛时,不安分的余光竟瞄到一树白花。白花开在奄奄一息的树木后头。稀稀落落的暗灰,仿佛无声地控诉:这他妈什么鬼天气?但那无心栽柳的暗淡,竟使得气场并不强大的那树白花,也有些微的神采,显得出众而独特了。
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,想给朋友圈送去一抹春色,哪怕只是比灰黑明亮一点的白:白也没有认认真真白,白上染了久雨浸淫的黄。转身,一脚走进办公室里,就把这树白花忘到后脑勺去了。
鸡零狗碎常使我把脑子弄丢。
这场无边无际望不到头的雨,岂止模糊了年岁渐长后的双眼,还迷蒙了本就混沌的心智,这个四体不勤的春天哪!这一厢情愿的雨哪!
教师的日常,课堂。午后,新学期的文学社拓展课,在雨点叮咚中拉开了帷幕。早上教研活动讨论教学常规条条框框,让本就焦虑多淡定少的我,平白多了几许紧张。中午三两分钟空闲,我躲在书堆,翻看教案,颇有些迎头赶上的劲头,抬眼,忽地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调皮的脸,笑意盈盈——那是文学社的社员们——脸上挂着久违的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。
不自觉地,我放下手头的笔,被孩子们拥着走到我们的新家:空荡荡的全开放的门厅里,五六张桌子,十多个三四年级的孩子,有两个是被同伴引诱着新加入的,其他的,都是相伴了一个学期,眉眼相熟:号称我家毛豆大舅子的大毛、总是嫌弃我的零食的大胖、美少女悠悠、古灵精怪的以轩、稳重内秀的思羽——起先,我忍不住暗暗拿他们和成功晋级高段(五六年级)的孩子比较:那些孩子多棒呀,幽默有趣,写点文字,还颇有小写手的范,眼前这群屁孩呢,上个学期刚来的时候,懵里懵懂无辜得人畜无害,常常幽幽怨怨表示偏离,使得念旧的我越发想念那个躲在凌霄花下的小屋里的时光。
春天,本是千娇百媚的花季。但春天被雨水拖累,寻花不见,无从下手。信手拈来,今日衢州晚报刊发《伞花》,边读还一边担心,怕孩子们领会不了那种情意,不想,那个几乎没有一分钟安定的小瘦猴举起小手说,老师,这个文章是写姐妹情的;另一个说,老师,文章里的词语用的好;还有一个说,老师,伞花不是真的花。说着说着,就从伞花说到了茶花、杜鹃花、迎春花,脑洞容量无限的那个孩子,突然说了一句:老师,屁股开花算不算花?
门厅里荡起一阵哄笑声。
这是,突然想起了多日前的那一树白花:孩子们,你们知道花坛里开的那个白色的是什么花吗?
孩子们一哄而上,来到窗前,老师,这边花坛里也有!
可惜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花。大毛不无遗憾地说。
今年的花都认不出来了,大胖说,我连迎春花的面都没有见着。
恰好科学老师路过,我便指使孩子们问她,漂亮的科学老师巧笑嫣然,那个是玉兰花呀!
竟是玉兰花。回到座位,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,说道着想而未见的春天以及不知能不能如约而至的花朵。我的思绪淹没在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里。
也曾有一株玉兰花开在我的童年里。那是三十多年前,春天,我和小伙伴们把玉兰树种在校园围墙下,过了多久?一年?两年?在不懂浇灌的孩子们任性而随意的看管下,我见到了一两朵干净得洁白的玉兰花。
绽放在脑海深处的玉兰花!
轻易地惊艳了这个别样的春天。
有的孩子一手握着稚嫩的笔,刷刷刷地写。有的孩子坐在窗下,呆呆地看着雨丝飘飘,不知他小小的心思里,是期待,还是感慨。有的孩子还在挤眉弄眼,似乎一切文思泉涌,都在那眉眼中。
玉兰花开几多春,春来花开不自知。